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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遥远的记忆

第六章 遥远的记忆

黄昏,夕阳,暗黄色的天际。

我独自站在一个公园内的小沙坑内,脚下踩着黄沙,身后还有个秋千来回荡着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
“好回家啦。”

“知道了,妈妈。”

远处是一对母子在对话。

而我为何在这里一个人?

无言。

感觉脚底有点痒,是鞋子里好像进了沙子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我不禁发出疑问,地上有一座用沙子堆出的小球,此刻好像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,顶端一个模糊的鞋印却是很显眼。

我又注意到了自己鞋带上沾满着的沙子。

嘛,反正也踹了,那就再踹几脚吧?

我是这么想的,当时也就轻轻地踹了一下。

一脚一下去,景物忽变,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
……

入眼是漆黑一片,但我知道四周是十分空旷而又大的空间,只有空间的顶端的小洞洒下了点点星光,从那里能看见深邃又美丽的星空。

胸口有些痒,而我只能看见一柄铜色的枪柄。

是一柄枪是插在我的胸口么?

我郁闷地环顾四周,才发现自己手脚上也插着枪啊,舒服了,那样我就不会犯强迫症了呢。

仔细看了几眼枪上漂亮的花纹,感觉有点无所事事。

啊啊,实在无聊,什么声音都没有,什么东西都没有。

啊啊……打了个哈欠。

睡觉!

……

不知道多久时间过去了。

我闻到了刺鼻的味道,是酒精的味道,不,还带着点骚味,硫磺?

徐徐睁开眼,看见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,而我也换了个姿势,斜躺在一个玻璃柜里,还有许多穿着白大褂带着防毒面具的人绕着我。

他们手上拿手术刀干嘛,我有点晕血啊。

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对我动刀子,而是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蠕动着的血肉。

啊,不对,好像是一颗会呼吸的红色珠子。

我不禁笑了笑,这么比喻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幼稚?

那些人突然一起盯着我,而我透过宽松的衣服里,可以察觉到他们胸口刚才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。

他们好像有点害怕我?我笑起来很吓人吗?难道我长得很难看吗?可惜这玻璃一点也不反光,我根本看不见自己的样子,甚至脑袋都被固定得死死的,动也不好动。

他们好像又在说什么,但我根本听不见,也看不见他们的脸,只看着那颗表面会不断凹凸起伏的红珠子。

【你在哪?】

【你在哪?】

【你在哪?】

……

啊,这是我唯一能够听到的声音,你觉得它是在和我说话嘛?

我不知道,但我好像发不出声音,所以它才一直在询问?

老实讲,这个声音有点烦人,不男不女的,空洞又毫无感情,还在我耳边聒噪着,让我连睡觉都睡不着。

啊,那群人终于有动作了,他们好像试探地切割了一下红珠子。

噗啊哈哈哈……

刀片直接断了,好像还插在那个人的脚上,看他有点僵硬地摆着手,像跳跳虎一样狼狈地跳离了我的视野。

而他手上的珠子也掉落在了我的眼前的玻璃上,我可以看清了它的构造,发红的颜色又略带透明,里面有许多的丝条状流动体,层层丝带裹着什么,里面好像还有个球?

不对,是只眼睛。

伴随着那个人的离去,剩下的一群白衣人好像听到了外面的人喊了什么,莫名其妙地纷纷逃离我的视野。

【哎哎哎?你们为什么走了?是到开饭的时间了吗?】

顺便一提,那聒噪的声音好像越来越放肆了,就好像是贴着我脸的这东西发出来的。

【你在哪?】

【你在……这里】

红珠子渐渐化作白珠子,然而没有停下,白光还在加强,就像白色的恒星怒吼着自己残余不多的生命,也要发出最后的光芒。

白光刺痛了我的双眼,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。

而这时候的我也终于稍微听到了外界的声音。

“……目标体反应上升……65%,66%,69%……已突破安全限界值70%。”

“能源不足……而电压却在急剧上升!”

“线路254断开连接,损害程度不明。”

“基地供应能源不足,基础设备暂停作业,已启动备用能源!”

“无所谓,不要去管那些,将电力全部输入到……”

四周好像有许多人啊,都围着我吗?

我微微睁开了眼睛,想看清他们的模样。

恩?手竟然有了点感觉,此时,突然麻痹感也从手臂席卷了全身。

恩……全新的感觉,自己的身体从未感受过这么美妙的感觉,有点舒服,要不再躺会儿吧?

“已切换到4、5、6号反应堆……电力恢复正常……”

“……目标体……”

声音已经能够听得很清楚了,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。

“不能再继续下去了!你想拉全人类陪葬吗?!”

“你也看见了那天的事实,没有这份力量我们人类根本无法在宇宙存活。”

“不管怎么说,而人类也是有极限的,创造的神终究还是伪神,不可能和真神与之抗衡,不能控制了可是会自取灭亡的啊!”

“你什么意思?到现在才否定全部?上一个实验体不是……”

轰……

我不记得了之后发生了什么,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很让我生气的话,一生气脑子就变得一片空白了。

再次获得意识的时候,是雨滴落到了我的脸上。

似曾相识的太阳雨。

好高……

浅灰的云朵在我头顶不远处飘荡着,暗色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。

放眼望去,唯我孤身一人。

突然袭来的狂风,这次我却没有闭上眼睛,感受着不断渗入自己身体的寂静,渐渐回复的景色,不知为何,让我有点不安。

我缩回企图伸出的手臂,不敢看清自己的模样。

最终,云雾散去,映入眸子的世界宛如剪影,漆黑的帷幕静静地挂在灰色的大地之上。

我感受到了寒冷,与记忆混淆的是一起融化的感情。

黄昏降落的原野和刺入我身体的长矛。

“呵”

我发出了嗤笑。

“尽是一些无聊之事,一半的故事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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